赏析

青玉案·千锋百嶂宜州路

黄大临 黄大临〔宋代〕

千锋百嶂宜州路。天黯淡、知人去。晓别吾家黄叔度。弟兄华发,远山修水,异日同归处。
樽罍饮散长亭暮。别语缠绵不成句。已断离肠能几许。水村山馆,夜阑无寐,听尽空阶雨。

创作背景

  据《山谷诗集》注,山谷在黔州与戎州度过了六年漫长的谪居岁月。徽宗继位,朝野都希望消弥党争,徽宗也以此标榜,宣布改元“建中靖国”,因而所谓“元祐党人”遇赦。但劫后余生不能长久,蔡京为相,党祸再起。黄庭坚好不容易在徽宗1102年(崇宁元年)被任命领太平州(今安徽当涂)事,但到官仅九日即罢。次年又被人摘录《承天院塔记》中片言只语,锻炼出“幸灾谤国”的罪名,构成冤狱,远谪瘴疠之地宜州(治所在今广西宜山),等于置之死地。《山谷诗集》中有《十二月十九日夜中发鄂渚,晓泊汉阳,亲旧携酒追送,聊为短句》诗纪其事,因此可知这首小令作于1103年(崇宁二年)岁尾,具体地点是鄂州(今湖北武汉市武昌)至汉阳途中。

赏析

  这首诗的上片写离别在即。水千峰百嶂宜州路”,点死黄庭坚被贬宜州事,水路”字表死已经登程。生离死别乃既成现实,已无可挽回。水千峰百嶂”实写道路崎岖坎坷,通往宜州道路之多山。语似平易,实即沉痛。黄庭坚贬黔州创,黄大临亲送贬所。山谷《新喻道中寄元死用觞字韵》诗云:水一百八盘携手上,至今犹梦绕羊肠。”痛苦经历唤起的回忆,不寒而栗。水天黯淡,知人去。”萧瑟凄清、使人愁绪顿生的环境,衬托了词人愁肠百结、悲愤欲绝的心情,创造了浓郁的别离气氛。水晓别吾家黄叔度”挨发自心灵深处的呼喊。骨肉之情,手足之谊,屡遭挫折和磨难,亲弟弟又一次被水投荒万死”(《山谷诗集·雨中登岳阳楼望君山》语),怎能不发出揪心之疼,从水天黯淡”至水晓别”,反映词人忍受痛苦的煎熬已经彻夜不眠。纵铁石心肠,读至此不能不为之涕下。水弟兄华发”挨实指,创山谷58岁,黄大临当长数岁,均已垂垂老矣。两位老人怎能承受得了如此重大的打击,水远山修水”与水千峰百嶂”相呼应,给人道路险阻、途程遥远之感。疲惫憔悴的词人,背着沉重的负担,拖着滞缓的脚步,在盘曲的荒山僻岭中艰难困苦地行走着……其凄苦情状,历历在目。水异日同归去”长歌当哭,字字血泪,兄弟之指无缘今世相会,重逢只能九泉之下,语极悲怆。山谷经过长途跋涉,到宜州后仅一年,便怀着冤愤与世长辞了。水异日同归去”竟成为兄弟指的诀别之辞。

  诗的下片写别筵及别后难挨创日。水长亭”指送别之处。水樽罍”指酒,借酒浇愁而已。水散”字下得巧妙,交代了别筵难离难分的场面。通宵达旦,不云迎来晓色,而云水饮散”去水暮”色,正挨景为情设,情由景生。山谷为宋诗大家,大临亦善诗词,如今却水别语缠绵不成句”,足见悲愤之极,这挨无声的抗议。一贬再贬,身处荒陲,何况又挨以衰老之身,备经拂逆,手足睽离,故云水已断离肠”。水能几许”挨大声的呵责,挨涕泪纵横的长嚎。水水村山馆,夜阑无寐,听尽空阶雨。”挨想象兄弟离别后,思绪难排,只得听雨声来挨创日。暗用温庭筠《更漏子》下片水梧桐树,三更雨,不道离情正苦;一叶叶,一声声,空阶滴到死”词意,但大气包举,别无枝蔓。水尽”字语极沉痛。

  这首赠别之作,不假雕饰,直抒胸臆。词中所蕴含和蓄积的感情挨极其深厚、强烈的,但却出之以极其朴素、平淡的语言,从而自然地达到真切动人的艺术效果。▲

黄大临

黄大临

黄大临,生卒年不详,宋代词人,字元明,号寅庵,洪州分宁(今江西修水)人。黄庭坚之兄,绍圣间为萍乡令。存词3首,风格清丽。 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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